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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台山主神吴越水神与宁海县渊源的千古之谜—宁海别称缑城的溯源研究和商榷
双击自动滚屏 作者:葛其荣    文章来源:本站原创    点击数:    更新时间:2023/11/20

天台山主神吴越水神与宁海县渊源的千古之谜

 

宁海别称缑城的溯源研究和商榷

葛其荣 2023-11-12

      宁海县城,史称缑城,宁海县别称缑城。何以缑城,众说纷纭,莫衷一是。何以缑城,缑城何以,关系宁海地方历史文化大事,涉及天台山主神吴越水神王乔与宁海县渊源的千古之谜。为此,笔者对宁海别称缑城作溯源研究,并就有关问题商榷如下。

宁海别称缑城的溯源研究

      一、别称缑城的宁海县与缑氏山的历史渊源

      以“缑”作为地名,中国只有两处,缑氏山及其所在的洛州缑氏县以及别称“缑城”的宁海县。两地有着经典神话的历史渊源。

      缑氏山是“西王母修道之故地”,因西王母姓缑得名,简称缑山。最著名的有周灵王太子王乔(字子晋)在缑山得道升仙的经典传说。缑氏山是历史上著名的神山,曾名闻遐迩,声播华夏。汉武帝刘彻,汉光武帝刘秀、千古女皇武则天等历代帝王,曾巡幸缑山,亲临祭拜。武则天还重修升仙太子庙,并亲自撰文 “升仙太子之碑”。蔡邕、阮籍、李白、白居易、王昌龄、李商隐,范仲淹、欧阳修、苏轼等历代名人,均有赞美缑山的诗文。

      宁海别称缑城,源自道家经典神话。王乔“乘白鹤而去。道家称为右弼真人,治桐柏山,掌吴越水旱”。道家称天台山为桐柏山;桐柏二字,对应道家的阴阳。宁海位于天台山主峰东麓,地处天台山核心区域。唐代僧人神邕《天台山记》称,“从极东至宁海界有桐柏山,其状高峻。道士司马承祯云瀑布山顶是桐柏山,因置观。不知山固在宁海也。”他直言司马承祯搞错了地方,最早的桐柏山在宁海。

      孙绰的《游天台山赋》称“王乔控鹤以冲天”,说明早在东晋时期,已有王乔成为天台山主神的传说。南北朝陶弘景的道家典籍《真诰》称,飞升之后的王乔为“桐柏真人,右弼王,领五岳司,侍帝晨”,正式确立了王乔在道教中的地位和职权以及与天台桐柏山的关系。魏晋南北朝和隋唐时期,“王乔信仰”已在宁海和台州各地兴起。如上所述,经典神话的天台山主神和吴越水神王乔,与宁海县有着千古的历史渊源,是宁海别称缑城的社会基础。

      二、宁海别称缑城始于唐代宁海县令崔安敬任内

      河南洛阳出土的《大周故朝散大夫行台州宁海县令崔君墓志铭并序》,收录在《洛阳流散唐代墓志汇编》中。通过对墓志的研读,揭示了缑氏与宁海两地经典神话的历史渊源,为我们进一步揭开了饱受争议的“缑城”来历之谜。

     宁海别称缑城始于唐代宁海县令崔安敬任内。唐代《元和郡县志》记载,宁海县在“永昌元年于废县东二十里又置,载初元年移就县东一十里”。重置的宁海县治,位于朱开乡的广度里,即今宁海县城。曾任缑氏县令的崔安敬出任重置建制的宁海县令,至载初元年(690)七月五日卒于宁海官舍,在宁海任期约一年半时间,主持完成了宁海县的复置和县治的迁建工作。崔安敬熟知洛州缑氏和台州宁海两县的深厚渊源,借用缑氏宁海两地王乔升仙故事,以“缑”字来命名自己亲手打造的新县城,以展示自己的成就和感悟,这是非常合情合理和令人信服的推断。

 

     (周衍平收藏的《大周故朝散大夫行台州宁海县令崔君墓志铭并序》拓本)序》拓本)

      三、宁海别称缑城源自王乔故事的史料考证

     自宋大中祥符年间至明清,宁海县修志13次,大多散佚。现存仅有明崇祯志和清代康熙志、光绪志三部县志。自初唐的崔安敬宁海县令任内至晚明,近千年的宁海历史,无县志可供查考,使宁海缑城探源研究,面临很大困难和挑战。

       据《崇祯宁海县志》记载,万历二十年至二十三年(1592-1595)任宁海知县的王演畴,离任后为寺后《李氏宗谱》作序,内有“旧门生李明善自缑城来”,“思当日令缑,实无以厚缑人”。其前任知县(1589-1592)曹学程的主要论著有“缑城政略”,其它等等。显然,当年宁海县城称“缑城”,宁海县称“缑”,宁海人称“缑人”,已属常见;但是,尚未足以解释“何以缑城”。

      崇祯宁海县志记载的龙德孚所著美文《玉芝记》,很好解答了“何以缑城”的问题。万历十九年(1591)八月,曾任宁波同知的龙德孚拜会宁海知县曹学程,并应邀为官署筑台忽生灵芝奇事作记。《玉芝记》称,“台之宁海,古缑城地,子晋丹井实在焉。称灵旧矣,亡论先代。”在这里,龙德孚明确指出,宁海别称缑城已经历史悠久,源自王乔升仙故事。龙德孚返回宁波后,又以《玉芝记》求教曾任青浦县令和礼部主事的屠隆(字纬真)。屠隆是明“后七子”代表人物和中国明代传奇作家、戏曲家。赞叹之余,屠隆为《玉芝记》作长歌,前有:“王乔桐柏宫中住,蓬莱五山自来去。白日疑逢控鹤人,丹霞长绕吹箫处。仙令绾符宰缑城,盛德为政通神明。筑台官署供清燕,台成忽有灵芝生”。至此,屠隆不仅以王乔道家经典故事,具体解释了宁海缑城的出处,还称曹学程为神仙县令掌印管辖别称缑城的宁海。屠隆、龙德孚和曹学程均为一时之人杰,学问渊博,《玉芝记》说明宁海缑城源自王乔故事久远,并与方孝孺无关,应是可信的。而方孝孺案平反前的缑城记载,可以佐证宁海别称源自王乔。

      有关研究表明,早在方孝孺案平反前,已有宁海别称“缑城”的许多记载。例如,北宋罗适《忽鲁公墓志铭》“鲁公寄迹缑城黄坛”;南宋文天祥《修撰公文赞》“缑山擅胜,杰出才名”;元朝陈孚《思凤楼记诗》“缑城永有志,古桧老无年”;明洪武章朴《侍郎公像赞》 “天之钟英兮偏爱缑东”;明宣德梁表源《嘉会堂记》“霞城属县有缑城,缑城胜地有云峤”;明嘉靖秦鸣雷《郑氏宗谱》谱序:“浙台缑城有高枧”;等等不一。

      崇祯五年(1632)完成的宁海县志,由时任宁海知县的宋奎光主持修编。此前40年,曹学程已在万历二十年(1592)编撰完成宁海县志(尚未刊印)。崇祯志在万历志基础上重修。宋奎光自称“而於人物则详方(孝孺)传。仍者十之六,益者十之四”,可见对曹学程的万历志,已作较大的修改。崇祯志有一重要的瑕疵:其将朱开乡下辖的“堠城里”改称“缑城里”,而同在朱开乡的广度里宁海县城,此前早已被称“缑城”,两者明显矛盾。

      万历十三年,方孝孺案始获正式平反。万历二十年,曹学程编撰完成万历宁海县志时,尚在方孝孺案平反初期。40年后编撰崇祯宁海县志时,褒扬方孝孺事迹已成普遍,宁海县尤盛。宋奎光“於人物则详方(孝孺)传”的较多修改,多与溢美方孝孺有关。堠是侯的俗体字。家住堠城里的方孝孺,因此自称“侯城子”、“侯城小儒”,人称“侯城先生”; 本与“缑城”无关。有学者考证方孝孺的《逊志斋集》,其明代成化版、嘉靖版均用“侯城”不变。万历版基本不变,仅有《寿善堂记》和《遗安堂记》两篇始将堠城里改为缑城里。而到了崇祯版,“堠城”、“侯城”已多被改成“缑城”了。缑城是源自中华道家文化的宁海全县别称,堠城只是朱开乡下辖一里的名称。将堠城里改为缑城里,将侯城改为缑城,显然是《崇祯宁海县志》褒扬方孝孺的溢美之举;应可理解。但崇祯宁海志,在保留旧志宁海别称缑城的许多记载同时,增加了因方孝孺修改的“缑城里”和“缑城先生”,不可避免地引起后人对缑城溯源的各种猜测和误判。

      崇祯、康熙、光绪三志,所载南宋储国秀的《宁海赋》,均有“缑城以北,厥壤既岙,叹埼亭之旧筑”之句。文中缑城,是指哪里?有学者认为,该段文字介绍宁海涉海的情况,有关地名均在沿海地区。“堠城”里隔海相望即是汉“埼亭”旧地。而宁海县城别称“缑城”,距“埼亭”数十里,不在濒海区域,故可排除。因此认为“堠城以北”,是被后人误作“缑城以北”。笔者总体认同此说。但如储国秀熟知缑城故事,县城终究离海不远,从宁海赋诗作的格局大气而言,不能完全排除是“缑城”的可能。此说,如能寻得《崇祯宁海县志》之前的《宁海赋》,方可定论。

      曹学程熟知王乔升仙故事,所著《缑城政略》已在方孝孺正式平反之后。《缑城政略》应可佐证宁海缑城源自王乔故事,可惜其文章内容目前尚无觅处。

缑城溯源研究有关问题的商榷

      有关研究认为,宁海“缑城”别称,源自纪念靖边侯田什的“侯城”;并在方孝孺灭族后,结合当时推崇的民间道教信仰,改称宁海“缑城”,表达对一代大儒方孝孺的敬仰之情。这个结论,有待商榷。

      一、缑城别称并非源自纪念靖边侯田什的“侯城”

      有关研究根据清人编撰的南宋赤城志所载“宁海之侯城,则以城名”,认为南宋时期已有“侯城”地名,明初之前宁海县城已经称为“侯城”,并由此推绎定论,“侯城”源自纪念南朝靖边侯田什。

      首先,这里的“则以城名”,不是仅对宁海县而言。原文称,“故五邑聚落往往以城、砦、营、栅、屯戌得名。如临海之新城、城门,黄岩之汉城、古城、建城、莆林城、孙恩城,宁海之侯城,则以城名”。其后,继有“则以寨名”、“则以栅名”、“则以营名”和“则以屯戍名”,充分说明这里的“则以城名”,是指台州“五邑聚落”(村落)名称,而非五县别称;是指宁海的小地名(堠城里),而非宁海别称。同时,该赤城志卷二载宁海:“朱开乡,在县东北七里。管里五:广度,辟邪,时康,堠城,横溪。” 该堠城里,因多烽堠的边防城寨得名。宁海县治自唐代已经迁至“广度里”(即今县城所在),不可能将同在朱开乡的聚落“堠城里”作为宁海县别称。前志的所谓“侯城”,是对堠城里地名的雅称。

      其次,更为权威的四库全书赤城志所载,则为“宁海之堠城,则以城名”,采用了“缑城里”的本名,而非“侯城”雅称,更为妥帖(如图)。这是对“宁海之侯城”的校正。“宁海之堠城”,与宁邑聚落“堠城里”一致,相互佐证。

      综上所述,宁海并无“侯城”地名,“侯城”只是对“堠城里”的雅称。“明朝初前宁海县城称为侯城”之说,不能成立。由此,本无凭据的“缑城别称源自纪念靖边侯田什的侯城之说”,应属猜想,不足为信。

 

      (图为四库全书所载“堠城”,并非“侯城”)

      二、“侯、堠、缑”三字以及缑城与堠城的相互关系

      查阅古籍,“缑”无甲骨文及金文,最早文字为篆书,产生年代较晚,大约出现在战国末期。侯有甲骨文和金文,早于缑无疑。 

      缑氏的姓氏和地名,源自侯氏。西王母缑氏在《西王母传》中的最早记载是厥姓侯氏,生而飞翔”。春秋著作《左传》载有侯氏地名:昭公二十二年(前520年)“司马帅军于阴、于侯氏”;汉代的《史记》和《战国策》此地名已演化为“缑氏”。可见,地名“缑氏”之前称为“侯氏”。

      最早出现的“”字注音书籍《史记·裴骃集解》, “缑”读作“侯”。裴骃是南北朝初期的宋人,裴松之之子。《史记·孟尝君列传》:“冯先生甚贫,犹有一剑耳,又蒯缑”。裴骃集解:“蒯音苦怪反,茅之类,可为绳。言其剑把无物可装,以小绳缠之也。缑音侯,亦作‘候’,谓把剑之处”。

      汉代许慎《说文解字》原文:“缑,形声字。从糸,矦声”。可见“缑”音读作“侯”。宋代徐铉的《说文解字》大徐本,对“缑”用反切法注音“古矦切”(读钩)。宋代及以后的注音典籍才出现“钩”的读音。因此,缑字用作地名和姓氏时,应以早期典籍的“侯”声”为准。

      因此,“侯、堠、缑”三字,其实是同源字,源头字均是矦”,“侯”声。其中堠”是一个俗体字,侯是它的雅称。“缑”字为多音字,当用在姓氏或地名时,宜读“侯”音。

      综上所述,地名缑城,应读作“侯”城,而不能读成“钩”城。唐代伊始,在广度里重置的宁海县城别称缑城,应读作“侯”城。自此口口相传,演化成宁海民间传说“猴城”。 缑与猴,读音相同,字形相似。这也从一个侧面证明,唐朝所筑县城就叫“缑城”。而同在朱开乡的“堠城里”,因多烽堠的边防城寨得名。“缑城”与“堠城”,两者原本无关。

      三、“缑城”并非由“侯城”因方孝孺演变而成

      如前所述,堠是侯的俗体字,宁海实际并无“侯城”地名。“侯城”只是“堠城”的雅称。家在堠城里的方孝孺,因此自称“侯城子”、“侯城小儒”,人称“侯城先生”。这与自唐代以来历史悠久的宁海别称 “缑城”,本来并无关系。崇祯宁海志伊始,将“堠城”与“侯城”,均改为宁海别称的“缑城”,将“侯城先生”方孝孺,改称“缑城先生”。显然,这是为了褒扬方孝孺的溢美之举。顾及宁海本无“侯城”地名,所谓“侯城”因方孝孺演变为“缑城”之说,是本末颠倒的。至于“侯城”改为“缑城”,是避讳“侯”字冲撞明朝皇帝名字,更是无端猜测。

      所谓“方案平反后,知县王演畴建成缑城书院,加上缑城书院学子们传播影响,缑城便成了官方和民间对宁海县城及宁海的别称”之说,应属猜测和误判。

      须知王演畴的前任知县曹学程所著宁海政事,早已称为《缑城政略》。在王演畴任前,曹学程、龙德孚和屠隆在《玉芝记》,已经指明宁海缑城源自王乔故事,传说久远。即使《崇祯宁海县志》,仍记载有王演畴任前一些名人有关宁海别称缑城的文章。王演畴还称“思当日令缑,实无以厚缑人”。

      四、宁海别称缑城,期待共同深入考证溯源

      道医同源,道儒互补。道家文化是中国璀璨的历史文化。以“缑”作为地名,中国只有两地,洛州缑氏县和别称“缑城”的宁海县。王乔升仙,成为天台山主神和吴越水神,应属宁海县历史文化的精彩典故。宁海别称缑城,是否源自王乔故事,值得宁海人民的重视和关注。

      现存仅有崇祯、康熙、光绪三部宁海县志。自初唐的崔安敬宁海县令任内至晚明近千年的宁海历史,无县志可供查考,使宁海缑城溯源研究,面临很大困难和挑战。笔者撰文只是初步成果,深感困难和无奈。所以不揣陋浅,斗胆直陈,目的在于抛砖引玉,就正于来者。

      笔者曾在宁海工作10余年,对我的第二故乡宁海,有着特殊的情感。缑城探源,事关宁海地方历史文化大事。因此,期待与宁海父老乡亲一起,深入考证溯源,共襄宁海文化大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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